芝芝的部落格

文／范純慧

近幾年，不知道是年齡的關係，

還是因為活潑好動的老二引起自己不自覺的緊張所致，

記性越來越差。總在鎖好門要出發時，卻無法確定：

燈關了嗎？瓦斯關了沒？只好轉身重新再檢查一遍。

忘東忘西，彷彿成了日常生活中不可避免的事。

結果，這種健忘效應又回過頭來讓自己更不安。

常常早上要送老二上學時，都已經遲了，

他卻還興致勃勃纏著我，不斷問問題、聊天、

要求猜謎語，偏偏此時是我神經最緊繃的時刻，

我總是一邊焦急一邊查看：錢包拿了沒？

鑰匙帶了嗎？瓦斯……，實在很難同步回應他。

不止一次的提醒，要他稍後再講，

卻仍然問個不停，真叫人氣惱。

這天又一樣！他撇下吃沒幾口的早餐，

襪子也才剛套在腳趾頭上，就聲音高亢的：

「媽咪……」我抬眼看看牆上時鐘，

分針已經超過好幾個數字，他早該到學校了！

可是卻還在玄關磨蹭、拖延，總是如此，屢勸不聽！

一想到這兒，我突然完全失去耐性，生氣的脫口而出：

「安靜！你都問過了，旗魚、鮪魚多大多小有那麼重要嗎？

羚羊跑得多快又怎樣？我頭都昏了！不要再說了！」

孩子錯愕地看我一眼，而後抿緊嘴巴慢慢低下頭……

見到他委屈無辜的模樣，才驚覺自己毫無緩衝的情緒化

──這種驟然的衝撞起伏，叫年幼的孩子如何承受？

真是對不起孩子！

可是，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彌補才好。

沒過幾秒鐘，他忍不住又小小聲的：

「我可以只說一句話嗎？一句話就好。」

我心一疼，趕緊回答：「好，

你說，媽咪聽。」他的眼睛頓時發亮，開心的大喊：

「我要說的是：我──無──限──愛──妳，

哈！哈！」看到孩子單純的良情美意，

差點被自己的急躁不耐給抹滅，

我難過得更說不出話來。

想起之前，朋友寄來的一篇網路小故事：

有一位年輕人，深深為自己暴躁易怒、

偏激不安的個性所苦惱。

一天， 他遇到一位和煦的長者，於是上前去請教：

「我天生暴躁不安，不知道要如何改正？」

老人說：「是怎麼一個『天生』法？

你把它拿出來給我看看，我幫你改掉！」

年輕人回答：「不！現在沒有，但一碰到事情，

那『天生』的性急暴躁，就會跑出來！」

老人哈哈大笑道：「如果現在沒有，

只是在某種偶發的情況下才會出現，

那麼就是你和別人爭執時，自己造就出來的，

現在你卻把它說成是天生的，就將過錯推卸掉，

實在太不應該了！」年輕人恍然大悟：

態度是可以轉換的，就看自己願不願意用心。

有了老二後，事情的確增加許多，但是靜下心細細想來，

很多時候，那種莫名的忙亂和疲累，

難道不是自己對生活瑣事準備不周延，遇事求好心切，

又操之過急的態度所引發、加深的嗎？

孩子那麼稚嫩，他全心仰賴母親，而我所能做的，

也不過是在他成長過程中好好用心，

好好陪他走一小段路而已。

孩子終究會長大，事過境遷，

苦的會遺忘，甜的會留下。

我想，除了有愛，能夠常保反省的心、穩定的情緒、

多點鼓勵和等待，才是和孩子相處時最重要的態度吧！